Lair of Shoung

中午時分，沒有熾熱的陽光，微微拂過的夏風，種種因素構成十足的好天氣。

但藤真覺得有些不對勁，更具體的說，他覺得牧今天很不對勁，言行舉止各個小細節都是。

前一天兩人就約定好，今天藤真要去牧家理念書，而藤真也如約定般，九點剛過便按響牧家的門鈴，閒話家常了幾句，便進到書房，準備開始整天的啃書生活。

從那個時候成真便感覺到一絲不尋常，牧平常算是不多話，但不太曾給人冷漠的感覺，今天卻有種完全不想說話的氣息，愛理不理的。

念書時，藤真自認為算滿專注在書本上了，但依舊察覺到了怪異之處：牧在球場上和球場外都有很強的專注力，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念書，今天的他不是動不動盯著書頁發呆，就是三不五時皺著眉頭揉著太陽穴。

念到一個段落，時間也逼近正午，藤真闔上書本，問：「你還好嗎？」

「嗯！沒事。」牧抬頭，應了一聲，又低下頭。

『沒事才怪！』藤真心裡嘀咕幾句，又問：「你要吃午餐嗎？」

牧不答反問：「你想吃什麼？」

「給你決定吧！」

「我不太想吃。你要吃我可以去幫你買。」牧說著一邊站起身，動作懶洋洋的，很沒活力。

「你不想吃？你不餓？」藤真一臉詫異，在他的記憶中，牧三餐作息都再正常不過，怎麼會說這種話？「這樣不好吧！多少吃一點。」

「沒差。」

「你下午不是要練球，不吃沒關係嗎？」他們打球的人都不會在要運動前一小時還吃東西，如果下午要練球，通常就是中午吃飽一點，練習完後再去吃。

「嗯！沒關係。」牧的回答依舊簡潔有力。

「那我和你一起去吧，看今天哪些店有開，邊看邊決定。」

「不用，我去就行了。」

藤真感到今天的牧很難溝通，像是個孩子，有著大人難以理解與動搖的執著與固執。

「牧，」藤真放柔語氣，關切毫不保留地流洩而出，「你今天怪怪的，剛才看你很累的樣子，怎麼了嗎？」

「沒事，你想太多了。」牧很快搖頭否認，接著立刻拉回正題，「你想好了嗎？」

「就潛艇堡好了，口味和配料都老樣子，順便一瓶果汁。」

點頭，牧拿起皮夾和鑰匙，走向門口；藤真一臉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。

「沒事才有鬼。」藤真喃喃下了定論。

不到20分鐘，牧就帶著食物回來，但有只有那份，沒有幫自己準備。

藤真好說歹說、半逼半勸了老半天，牧才喝兩三口果汁，最後食物則全數進了他的肚子。

「你是不是太累？昨天晚上熬夜嗎？要不要去睡一下？」藤真提出建議。

這次牧沒有多說什麼，點頭後就走向寢室。

沒有追問是否需要叫他起來或是怎樣，藤真繼續伏案念書，心裡不忘思索今天牧紳一究竟發生了什麼問題。

答案的出現在藤真口渴去倒水時。已經不是第一次造訪這哩，有些小事也不見外，諸如上廁所、喝水，一切自便是慣例，有時還會把牧的床鋪當成自己的用，反之亦然。

放置冷水瓶的櫃子上，除了水瓶和盃子外，還放了一個診所藥袋，看診時間是昨天，病患名字正是不對勁大半天、目前被趕回臥室休息的那位。

「嘖嘖！感冒就說一聲嘛！」藤真拿起藥袋，端詳片刻，看了配藥天數和剩餘的藥包數量，確定牧有吃完中午該吃的藥。「幹嘛什麼都不說，在那裏硬撐啊...笨蛋。」

牧回到臥室後，躺在床上沒花多少時間便陷入昏睡。他不常感冒，但每次一感冒就會呈現「零攻擊力」的虛弱狀態，特別是頭痛和全身無力的症狀，這兩個從小大到沒改變。只能說他很慶幸，至今都沒有在要比賽的時候感冒。

察覺自己感冒，原先想叫藤真今天不要來，但早上起床後，腦袋有些昏沉渾沌，一不注意就忘了，直到門鈴響起。至於念書就甭提了，保持清醒就是他的極限了，原先定好的進度就讓他隨意了。

牧並不認為得過藤真，但基於不想讓他擔心的前提，就保持沉默，說不上刻意隱瞞，所以當收到去休息勸告時，便順從民意。

四點多，藤真差不多念完了今天預定的進度，稍為收拾一下桌面，倒了一杯水，走進牧的房間。

一如預料，牧的狀態仍在睡眠中，但看起來睡得不太好，眉頭皺著，不斷翻身。

走到床邊，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，關掉設定好的鬧鈴，再傳了一封簡訊請了練球的假，最後坐到床邊，搖搖牧，「你要不要喝水？」

牧睜開眼睛，半坐起身，接過杯子，喝了一半，問：「幾點了？」

「不到三點。」臉不紅氣不喘地胡扯，「你晚上還要練球嗎？」

「再看看。」牧聳聳肩，說出不符合形象和身分的不負責任結論。

藤真有些哭笑不得，這位真的是海南附中的隊長、神奈川的帝王嗎？他把杯子放到桌上，轉身見牧準備再躺下，走過去想幫他拉好被子，卻發現自己衣角被拉住。

「嗯？怎麼了？」

沒有回答，牧只是堅定地拉住藤真，在無計可施之下，被拉住的人只好坐下。

然而牧下一個動作就是將原本拉住的人改成攔腰抱住，像球場上爭球時，盡其所能地捍衛球權般，沒有妥協的餘地。接著閉上眼睛，理所當然地繼續睡眠。

「這......」藤真的表情已經不是一句哭笑不得能形容了。從認識到交往，牧很少有過這種孩子氣的舉動，見識到這種任性，不知該說難得還是無奈。

『生病的人真的比較任性嗎？』嘗試掙脫，證明某人就算生病了臂力並沒有因此減弱太多後，藤真索性也躺下，閉上眼睛前心中為自己的問題下了結論，『病人真的比較任性。』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──Shoung 06.26.10

---

後記：

病人真的會比較任性...

但牧你就不怕把感冒傳染給藤真嗎=_=